作为小说的一种文体，短篇小说，它要用简短的片断去表达广大的人生，呈现精神的真实和心灵的疑难。因篇什短小，便要求断片切割的好，如叶灵凤所言，“革命也好，恋爱也好，爽快的一刀切下去，将所要显示的清晰的显示出来，不含糊，也不容读者有呼吸的余裕。”要做到这一点，无疑需要有丰盈的生活积累，良苦的艺术用心，所以有人说，短篇小说是小说中的诗，更能见出一个作家的功力和耐心。

一、虚之门

一个短篇小说写出来，最常遇到的评价是，“写得太实”。那是因为仅仅满足于对生活的复制，讲述的不过是一个寻常故事，没有多少意义。你切下来的那一块，只是生活里的平常事，或奇而怪之的一面，并没有发掘出内里的东西，换句话说，你还没有进入虚构、改装。

曾在网上看到一则消息：一个女人，和一个认识不久的陌生男人喝酒、睡觉，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浴池里，身上盖满了冰块。很快，她发现自己身上开了两个窟窿——双肾被割去了。冰块上放置的纸条写道：赶紧打110，否则你就没命了。这是从生活中提取的一个新闻故事，是一段骇人的传奇，没多大意义，如果说有意义，也无非是教育想要出轨的女人，世事凶险，交友要慎。这是一个众人皆知的常识，没有进入审美层面。

艾尔兰小说家克来尔·吉根写过一个类似的故事，这篇小说叫《南极》。开头这样写：“每次这个婚姻幸福的女人离开家时总会想，如果和另一个人上床，感觉会怎样。那个周末她决定试一试。那时正是十二月，她感到仿佛一道帘幔正垂下来，将即将过去的一年隔在另一边。她想在自己还不算太老的时候试一试。她知道结果会令她失望。”然后，她在酒吧认识了一个男人，她和这个男人过了夜。里面有句话特别有意思，“假装你是美洲，”她说，“我是哥伦布”。她对这次探险很满意。然后，星期天的早上她就要离去。但是男的追来了，男的又将她哄回到那间小屋。“房间很冷，但他却在出汗。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儿。他用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手腕，按在头顶上方，然后吻她的脖子。一只抽屉被拉开，什么东西叮呵当当响起来。是手铐。她吓了一跳，但她反应不快，没能表示反对。”然后，作者写了她醒来后的感受：

寒冷开始隆落在她身上，一轮寒冷的太阳缓缓升起，正把东方照得发白。那是她的想象吗，还是窗外正在下雪？她看着床头柜上的钟，钟上不断变换的红色数字。猫看着她，黑色的眼睛像两粒苹果籽。她想到了南极，雪和冰，还有探险者的尺体，然后她想到了地狱，想到了永恒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 …………

〉〉更多详细内容请看《娘子关》2015第6期（总第176期）